公元947年,后晋开运四年,大辽国大同元年,正月十一,郸州城外一处山包。
“卧倒!”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声,两个契丹士兵穿着的人趴倒在草地上,做出现代军人才能做出的卧倒动作。
这两个人就是吴岩和窦曼琳,默契熟练的动作表明二人不是第一次做了。
一路上,吴岩为了增强窦曼琳的自保能力、不至于遇到危险只会尖叫拖他后腿,其实主要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指挥欲,吴岩为她“量身定制”了一套冲刺版的军训练习。
主要是一些应急动作和基础军体拳,几天下来,窦曼琳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,可惜的是力量欠缺了几分。
一路基本无话,穿着契丹衣服走在路上还是很安全的,二人一路拉着家常就过来了。
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更加坚定了吴岩回到现代去的决心,他有些不理解,堂堂中原大地怎么给祸害成这样了?
田地荒芜、饿殍遍地,活脱脱人间地狱的场景。他不明白,中原大地那么多人口,怎么就在区区几万铁骑面前跪下了呢?
他还记得,一起当兵的有一个河南的哥们儿,性子倔、打架猛,向来不服就是干,据说因为在高中是拿着一根钢管打架的,被尊称为“钢管哥”。
就算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好的钢管,咋骨头也那么软呢?
两人穿着契丹人的衣服,再加上窦曼琳表明了身份,守城门的军士不仅没有阻拦,反而派了一个机灵的士兵引两人一路到了李守贞的府上,同时有快马先去通报。
刚踏上府邸所在的郑阳街,吴岩便远远看见府邸的门口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。
此人身穿紫色圆领襕袍,上绣两个活灵活现的老虎,脚蹬乌皮六合靴,腰佩金玉带,上悬金龟袋,头戴深色幞头,不管旁人的言语,此时正望向吴岩三人的来处。
此人应该就是李守贞,堂堂的天平军节度使,搁现代就是一省的军区总司令,竟然亲自在门口迎接,面上焦急的神情不像是作伪,看来他还是真心挺疼自己的外甥女,吴岩感觉这趟没有白跑。
想象中,这货应该是脑满肠肥、大肚便便的家伙,没想到却如此挺拔精瘦,站在那儿就有一种气度,不怒而威,反倒出乎吴岩对汉奸的一贯印象——感情这个汉奸还是个美男子。
窦曼琳早就顾不得自己的淑女形象(小野猴子能有什么淑女形象)和礼仪规矩,飞一般地朝自己的舅舅奔过去,“噗通”一声撞到他怀里,失声痛哭起来。
本来一路上她还在紧张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舅舅跟自己亲不亲,但一看到那神似自己母亲的脸庞,所有的戒备和担心全部都不见了,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情绪,恨不得当着这个唯一的亲人的面一下都发泄出来。
李守贞先是愕然,却也没有劝阻自己的外甥女,挥挥手让过来拉扯窦曼琳的妇人退下,抱着她,听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自己的遭遇。
这丫头,真是跟他娘一样,没点儿规矩,性子也是这么跳脱。
想到已经惨死的胞妹,他面上一阵愤怒和无奈,最后只剩下一抹黯然。
狗不好当啊。
吴岩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窦曼琳身后,也亏得李守贞挥退了手下,不然还没有走近两步远就被乱刀砍死了。
李守贞在听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他,此时听窦曼琳说的差不多了,用手拍拍她的背:“琳儿,逝者已矣,都会过去,这位是·······”
窦曼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,赶忙站直,抹干泪水,告一声罪,拽着吴岩的衣袖把他扯过来:“舅父,这是吴岩吴公子,铁州人士,不仅救了我的命,一路上赶来也全都仰仗吴公子。”
“哦?”吴岩注意到这老货在“哦”的同时,眼睛里冒出一道精光,他旁边一个小将眼睛里也有说不清的意味,心里暗暗叫苦。
几日的相处,窦曼琳和吴岩已经熟稔无比,拉扯他袖子本来是习惯性动作,落到其他人眼里就不是一回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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